摘要:甘博 (Sidney D.Gamble)是一位社会经济学家、摄影家。从1908年到1932年,他先后四次访华,拍摄了大量的中国各地的照片,这些照片现存美国杜克大学。杜克大学网站截图甘博所拍摄的照片中,有几十张清东陵和清西陵的照片,是他192...
甘博 (Sidney D.Gamble)是一位社会经济学家、摄影家。从1908年到1932年,他先后四次访华,拍摄了大量的中国各地的照片,这些照片现存美国杜克大学。
杜克大学网站截图
甘博所拍摄的照片中,有几十张清东陵和清西陵的照片,是他1924—1927年间拍摄的。此时清东陵还未被盗掘(1928年东陵盗案发生),所以这些东陵镜头尤为珍贵。
接下来几期,将把甘博拍摄的东陵与西陵的老照片逐步发出,并加以辨识、分析,并尽量配上现在的样子,可以让大家了解一下当年东西陵的样貌与如今发生的变化。下面进入正题。
1,景陵圣德神功碑亭旧影
这张照片十分的珍贵,因为景陵圣德神功碑亭(俗称大碑楼,以下均称为大碑楼)于1952年被雷击起火烧毁,烧毁前的老照片保存下来的不多,这么清晰的就更加少见了。甘博拍摄的这张景陵大碑楼,也展现出来了一些细节,对景陵大碑楼的修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。如今,景陵大碑楼已修复完成,恢复了昔日的风采。
修复前的景陵大碑楼
修复完成的景陵大碑楼,仅余彩画未画
老照片中,华表后的树林中可见一座石桥,那就是景陵的五孔桥,正因为大碑楼后为五孔桥,才断定这张肯定是景陵的老照片。
东陵一共三座大碑楼,其中孝陵大碑楼后为一段神路,再后为案山,裕陵大碑楼后为案山,案山后为五孔桥,这个角度是拍不到桥的。符合这张照片的就只有景陵的大碑楼了。(这张明确是东陵的大碑楼,所以没有考虑西陵,并且老照片与西陵两座大碑楼的外观不符)
华表后的树林里,可见景陵五孔桥
景陵五孔桥
景陵五孔桥上南望大碑楼,中间没有阻挡
孝陵大碑楼后为神路,无桥,与案山有一定距离
裕陵五孔桥南望大碑楼,中间被案山阻挡
大碑楼西南角的华表未变
老照片中,大碑楼的券门上为月牙窗,下为落地明的隔扇,修复后的大碑楼,根据此图将四面的门给恢复了,但月牙窗有所变化,新做的似乎多了一行,但无影响。
老照片中的落地明隔扇与月牙窗
新复制的落地明隔扇与月牙窗
2,景陵石像生东侧武士
这件石像生现在保存比较完整,仅盔缨被毁,此时后面的仪树海树还比较茂密,没过多长时间就被砍伐一空了,现在的树都是后来补栽的。
现在的景陵石像生东侧武士
武士局部对比,盔缨处被毁
3,景陵前景
这张景陵前景老照片,沿着中间的神路往前,最前端为石像生东侧文臣,后为牌楼门,牌楼门中门内可见西朝房,再后为神道碑亭,神道碑亭后为三路三孔的石拱桥,后为隆恩门,隆恩殿及明楼的屋顶。
这张照片依稀可以看出,石像生文臣脑后的辫子还是完整的,现在这件文臣虽然保存的比较完整,但朝珠、辫子等也遭到了破坏,脑后辫子都断了。
老照片中文臣脑后的辫子完整
现在的东侧文臣,侧面可看出辫子已断
东侧文臣背面局部,可看出辫子已断
石像生后的牌楼门,也是少见的比较完整的形象,除五槽栅栏门不存外,其余保存尚好。照片拍摄完成不久,在1928年前后,景陵的牌楼门西侧第三根柱子,不知什么原因倒在地上摔断了,明间与西次间梁架同时倒地,甚是悲惨。直到1978年东陵文管处将石柱粘接,将牌楼门恢复了起来。
甘博拍摄的牌楼门局部
1939年的景陵牌楼门,来自日本“华北交通写真”
现在的景陵牌楼门,石柱上可见粘接痕迹
牌楼门后的神道碑亭、三孔桥与隆恩门,均在建国前遭受些许破坏,现已修复,恢复了原貌。
景陵前景
景陵前景现状
值得一提的一个细节是,照片中可以看出,景陵隆恩门东西稍间是没有雀替的,这种做法仅出现在清初的孝陵、景陵、孝东陵、昭西陵这四座帝后陵上。从雍正泰陵开始,隆恩门的稍间增加了雀替。
景陵隆恩门稍间没有雀替
现在的景陵隆恩门
泰陵隆恩门,稍间增加雀替
4,景陵隆恩门内
这张照片辨识起来有难度,信息不多,能看出是一座隆恩门内,隆恩门为中柱式,门后为垂带踏跺。透过西门,可看到稍间无雀替。这就可以锁定一个范围,这张照片就属于孝陵、景陵、孝东陵与昭西陵其中之一。又因为昭西陵隆恩门非中柱式,与老照片不同,所以昭西陵排除。
西稍间(红圈内)无雀替
昭西陵隆恩门遗址,柱网非中柱式,而是前后廊,大门在后廊位置
锁定范围之后,再看山面的彩画,老照片中山面的彩画找头隐约为喜相逢(或一整二破,喜相逢可能性大)加整盒子,对比孝陵、景陵与孝东陵,孝东陵此处彩画找头为勾丝咬加整合子,不符合,故排除。孝陵与景陵山面彩画(没找到同一位置对比,找的其他间,理论上彩画一样)找头均为喜相逢加整合子,与老照片相符,但因照片模糊,无法展示细节,所以不能通过彩画断定老照片为孝陵或景陵。
老照片中隆恩门山面内檐彩画
孝东陵山面彩画,找头勾丝咬,不符合老照片
孝陵隆恩门山面彩画,找头喜相逢加整合子
景陵隆恩门山面彩画,找头喜相逢加整合子
通过彩画无法断定为孝陵或是景陵,只能寄希望于踏跺,下图红圈中似为中基石相接处,景陵此处的照片手头没有,但对比孝陵此处,中基石相接处不符,故基本可以排除孝陵,甘博在东陵拍的照片中没有孝陵,所以他很可能没有去孝陵,所以这张老照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景陵。
踏跺中基石连接处
孝陵隆恩门内踏跺,红线为基石连接处
5,隆恩门上包叶与门钉
这张老照片可能是和上一张先后拍的,所以很可能是景陵隆恩门的大门包叶,这张照片也很珍贵,因为照片上的这些现在都没有保存下来。
照片中可见铜制大门包叶,上面似乎是錾刻出的鎏金铜龙,周围满布祥云,包叶四周用小泡头铜钉固定。门上还可见溜金铜门钉,虽然是黑白老照片,依然能够看出闪闪放光。包叶下应为钌铞,关门后钌铞扣在门槛位置,可将门用锁锁上。
可惜的是,清朝灭亡后,东陵各座建筑大门上的铜铁什件,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,不仅门钉、包叶没有保存下来,有的陵甚至连门都被毁了。虽然建国后逐步将这些大门修复,但是包叶都没有恢复出来,个别大门安装上了门钉,也都是木头或锡复制的。整个的东西陵,似乎只有昌西陵保存着原状的包叶了。
昌西陵隆恩门门钉与包叶
6,景陵石五供香炉
景陵石五供,香炉保存完好,仅两侧花瓶与烛台嵌件缺失,因老照片中没有体现,暂不讨论。照片中可见祭台台面为素面无雕刻,上枋雕刻宝相花,上枭巴达玛。香炉炉身素面,三足为兽首,炉顶下为海水江崖,上层为升腾的祥云,祥云中央为一条龙。只可惜景陵后院没有开放,无法近距离观看,只可通过陵寝门的门缝,一览景陵石五供的样子。
从陵寝门门缝看二柱门、石五供
石五供祭台、香炉与花瓶
以上就是今天的内容,下一期,继续跟随甘博的镜头,看看1920年代的乾隆裕陵与咸丰的定陵~
文中现代照片均为本人(石小满)拍摄,感谢老照片的拍摄者。
作者:石小满